在那遙遠的地方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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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涼山的春天今年來得格外晚,但終究還是來了。龍塘水庫及灌區工程的工地上,機器的嗓門比山風還大,鋼筋水泥混著泥土的味兒,成了這山溝溝里的“新鮮空氣”。水電人帶著各自的故事,從五湖四海扎進這片山溝溝里,一干就是好些年。 “這活兒總得有人干” 問她為啥能堅持十幾年,劉慧君咧嘴一笑:“哪有啥大道理?這活兒總得有人干唄!” 晴天曬脫皮,雨天凍得哆嗦,攪拌機吵得腦仁疼——這哪像是個姑娘家待的地兒?從入職到現在,她走過了3個工地,這一釘就是十幾年。 在董家山隧洞進口,劉慧君正帶著新人盤點設備。灌區工程攤子大,鋼筋水泥、機器零件撒得滿山都是,想摸清家底兒,得跟繡花似的耐著性子。“數不對?那就再數一遍!”她手里的小本本密密麻麻記著每顆螺絲的去向,新人看得直咂舌:“慧君姐,你這記性比電腦還靈!” “靈啥?都是被逼的。”她擺擺手。當年在豐滿大壩,她是工地上唯一的女技術員,第一次爬鋼架梯子時腿抖得像篩糠,可愣是咬著牙爬完了。“那時候沒人慣著你,自己慫了,活兒就黃了。”對待新同事,她恨不得把心掏出來:“我吃過的虧,不能讓他們再吃一遍。” 閑暇時,她常念叨一句:“咱水電人啊,因為自己淋過雨,所以就得記得給別人撐傘。” “老高的兩個家” 高慶玉的手機相冊挺有意思。前半截是東北老家的黑土地,后面全是大涼山的工地照。 這個東北漢子,從小就看父親在工地上摸爬滾打。后來在混凝土泵車的轟鳴聲里,他把安全帽往頭上一扣,從此開始了在祖國版圖上的遷徙。京滬高鐵建設中,他帶領數百民工晝夜不歇,把自己的夢想匯入“建設世界一流高速鐵路”的汪洋大海;南水北調施工現場,他與項目同事披荊斬棘,將汗水融入水利強國的漫漫征途...... 三年前到大涼山,他拍著胸脯跟村民保證:“水渠挖斷了?咱給您修得比原先還結實!” 過年那天,有人問他:“老高,又不是你家地,犯得著連夜守著修?”他蹲田埂上笑笑:“莊稼人離了水咋活?將心比心嘛。” 工地的雪夜,他翻著手機里老家遼寧的照片嘀咕:“這兒的雪咋和家里一個味兒?”轉天又扯著嗓子催進度:“水渠必須今天恢復!拖了工期,鄉親們澆不上春水咋整?” 你要問他們圖啥? ——答案在山頂新修的水渠里,在老鄉端來的苦蕎茶里,更在那句實在話里:“人在哪兒扎根,哪兒就是家!” 后記 山風掠過索瑪花,吹動一局人泛黃的施工圖。那些圖紙上,有長白山的雪,長江邊的月,如今又添了大涼山的溝壑。 項目上年輕人正舉著手機給爸媽直播:“看!這工程壯觀吧?”鏡頭掃過人群——劉慧君正帶著新同事清點鋼筋,手把手教她們看料單;老高蹲著給彝族年輕工人系緊安全帽帶,動作熟練得像給自家孩子整理衣領。 遠處放羊的彝族少年扯著嗓子唱起山歌,歌聲伴隨著混凝土攪拌機的轟鳴,在峽谷里蕩出奇妙的回響。項目經理突然指著圖紙說:“等水庫蓄了水,這兒會變成第二個千島湖。” “那時候咱早‘轉場’嘍!”有人插嘴。 笑聲過后,是短暫的沉默。風掠過工地,吹動安全旗嘩啦啦響。這群人站在天地之間,身影渺小卻倔強,像一簇深深扎進巖層的鋼筋——他們正用汗水和青春,把“遙遠”這個詞,一寸寸釘進大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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